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团乙己

无限恐怖星光版的审核组,是和冯德那边不同的:这是建了一个审核群,里面预备着投稿,可以随时发作业。审核组的人,工作结束有了空,每每交4份修正稿,换一份作业,——这是几个版本前的事,现在星光不等你审完就发新作业了,——在群里聊天,细心地审了交掉;倘肯多交一份,便可以多一份物品,或者技艺,换换心思了,如果交了十几份,那就能延长一些时限,但这些审核员,多是在职人员,大抵没有这样的闲暇时间。只有学生党放假的,才溜达进审核群里,要来大量的作业,慢慢地审批

我从贰贰玖版本起,便在星光的审核组里打杂,星光说,不够熟练,怕对付不了长篇资源投稿,就在群里打个杂罢。投稿的短篇资源,虽然容易看懂,但语焉不详含糊不清的也很不少。我们往往要瞪眼看着每一行文字,看过污了特性没有,又亲自把特性给算一遍,然后放心:在这严重监督下,摸鱼也很为难。所以过了几天,星光又说我干不了这事。幸亏我是星光亲自招揽来的,辞退不得,便改为专管校对的一种无聊职务了。

我从此便整天的潜水在群里,专管我的职务。虽然没有什么失职,但总觉得有些单调,有些无聊。星光经常不在线,资源也没有好语法,教人活泼不得;只有苟团到群里,才可以笑几声,所以至今还记得。

苟团是作为学生党而不怎么交作业的唯一的人。他身材很小巧;嫩白脸色,发梢时常别着花瓣发卡;胡须腋毛腿毛都剃得干干净净。穿的确实是女装,而且每天都不重样,似乎十多年每次都有新衣服。他对人说话,总是满口RUA,教人半懂不懂的。因为他叫魂魄妖团,别人便从推广群里的轮回者天灾卖友求Gay狗头人罗兰这长得要死的头衔里,替他取下一个绰号,叫作苟团。苟团一出现,所有审核员便都看着他笑,有的叫道,苟团,你又摸鱼了!他不回答,对星光说,来两份作业,再来一份物品。便交出九份修正稿。他们又故意的高声嚷道,你一定又瞎瘠薄改人家的东西了!苟团娇嗔说,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……”“什么清白?我前天亲眼见你改了灰烬的投稿,挂着婊。苟团便涨红了脸,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,争辩道,修正不能算改……修正!……审核员的事,能算改么?接连便是难懂的话,什么有二五仔啊,什么摸了之类,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:群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。

听人家背地里谈论,苟团原来也玩过踢尔屁吉,但全部都是传奇操作,又不会隐藏自己;于是愈过愈出名,弄到将要声名远扬了。幸而算得一手好特性,便替星光改改资源,韬光养晦。可惜他又有一样坏脾气,便是喜好摸鱼。坐不到几天,便连人和审核资源,一齐失踪。如是几次,星光也不叫他审核了。苟团没有法,便免不了偶然做些女装的事。但他在我们群里,品行却比别人都好,就是从不食言;虽然间或没有新衣服,暂时记在公告上,但不出一月,定然穿着亮相,从公告上删去了苟团的名字。

苟团摸秃了半条鱼,涨红的脸色渐渐复了原,旁人便又问道,苟团,你当真会审核投稿么?苟团看着问他的人,显出不屑置辩的神气。他们便接着说道,你怎的连半个作业也不交呢?苟团立刻显出颓唐不安模样,脸上笼上了一层灰色,嘴里说些话;这回可是全是咕咕咕之类,一些不懂了。在这时候,众人也都哄笑起来:群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。

在这些时候,我可以附和着笑,星光是决不责备的。而且星光见了苟团,也每每这样问他,引人发笑。苟团自己知道不能和他们谈天,便只好向萌新说话。有一回对我说道,你读过建卡页么?我略略点一点头。他说,读过,……我便考你一考。白卡的技能,怎样配的?我想,鸽子一样的人,也配考我么?便回过脸去,不再理会。苟团等了许久,很恳切的说道,不会配罢?……我教给你,记着!这些知识应该记着。将来像蛮子一样的时候,污DP要用。我暗想我和蛮子的等级还很远呢,而且蛮子也从不白卡参团;又好笑,又不耐烦,懒懒的答他道,谁要你教,不是6/5/4+5,再加上3个专业么?苟团显出极高兴的样子,将两个指头的美甲敲着键盘,点头说,对呀对呀!……白卡30DP有四种BD,你知道么?我愈不耐烦了,努着嘴下线。苟团刚打开一张白卡,想算一遍,见我毫不热心,便又叹一口气,显出极惋惜的样子。

有几回,新来的萌新听得笑声,也赶热闹,围住了苟团。他便跟他们PVP,一人一局。萌新打赢了苟团,仍然不散,一脸跃跃欲试。苟团着了慌,抱紧双臂捂住胸口,弯腰下去说道,不多了,我已经不多了。直起身又看一看领口,自己摇头说,摸了摸了!这里有二五仔啊。于是这一群萌新都在笑声里走散了。

苟团是这样的使人快活,可是没有他,别人也便这么过。

有一天,大约是圣诞前的两三天,星光正在慢慢的收作业,看了公告,忽然说,苟团长久没有来了。还欠十九个M的作业呢!我才也觉得他的确长久没有来了。一个组里的人说道,他怎么会来?……他摸了。星光说,哦!”“他总仍旧是瞎瘠薄改。这一回,是自己发昏,竟把自创规则改作501XP了。核心规则的东西,改得的么?”“后来怎么样?”“怎么样?先被叉出去,后来是打,打了大半夜,再吸引来了蛮子。”“后来呢?”“后来蛮子来了。”“蛮子来了怎样呢?”“怎样?……谁晓得?许是援了。星光也不再问,仍然慢慢的发布他的规则书。

圣诞之后,雪花是一天大过一天,看看将近过年;我整天的靠着火,也须穿上棉袄了。一天的下半天,没有一个投稿,我正合了眼坐着。忽然间听得一个入群申请,新版本啥时候?这名称虽然崭新,头像却很眼熟。看时又全不认识。点开个人资料来一望,那苟团便在入了群。他脸上依旧嫩得不像凡人;这次是哥特风格,黑色的小皮鞋,里面是湿淋淋的过膝袜,用吊带在腰上挂住;见了我,又说道,新版本啥时候?星光也上线了,一面说,苟团么?你还欠十九个M的作业呢!苟团很无辜的仰面答道,……你给我发过作业吗?我可是萌新,不要骗我。星光仍然同平常一样,笑着对他说,苟团,你又瞎瘠薄改人家的投稿了!但他这回却不十分分辩,单说了一句不要取笑!”“取笑?要是不改,怎么会招来蛮子?狗团低声说道,美色,美,美……”他的眼色,很像恳求星光,不要再提。此时已经聚集了几个人,便和星光都笑了。我招来新版本内部先行版,上传到群里。他从裙子下面摸出四份修正稿,放在我手里,见他满手白浆,也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。不一会,他读完规则书,便又在旁人的说笑声中,双腿颤抖着慢慢走去了。

自此以后,又长久没有看见苟团。到了情人节,星光看了公告说,苟团还欠十九个M的作业呢!到第二年的可汗大会,又说苟团还欠十九个M的作业呢!到圣诞可是没有说,再到新年也没有看见他

我到现在终于没有见——大约苟团的确援了。